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枣 院

发布时间:2024-04-28

姥姥家有一方很宽敞的庭院,因为这里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枣树,我就把这个院子叫做枣院。舅舅一家在外地,枣院平日里只有年逾古稀的老人来回走动。春夏交接之时,姥姥便在墙边垒上一排黄瓜架子,等翠绿的藤蔓缠着架子爬上红墙,结满黄澄澄的小花,我就会来到这里。

一踏进院子,就能看到一片绿意盎然。黄瓜的藤蔓和叶子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院墙,还点缀着几朵黄花,零星的蜜蜂穿梭其间,时隐时现。若有和风将它拂起,安宁的藤叶就会翻滚成层层的绿色波浪。院子西边砖瓦上暗绿的苔藓从地下一直蔓延到墙根。如果夜里下了雨,第二日清早起来水汽正足,还能瞧见许多在上面缓慢爬行的蜗牛。闲来无事的时候,我会偷偷地掰下一根枣树枝,蹲到墙角去刮在苔藓上爬行的蜗牛,幸灾乐祸地咯咯笑。有时被姥爷瞧见了,他就撇起眉毛,两臂交叉背在身后,说:“半大的人了,还成天挑蜗牛玩。”俨然一副替蜗牛报仇的架势。我假装认错,但只要瞄到姥爷不在就我行我素,因此挨了不少说教。

七八月中午的太阳像刚从火炉里出来,阳光晒在人的皮肤上是一片火辣辣的热。除了枣树底下还算阴凉,整个小院儿几乎变成了蒸笼,这时却会有一波接一波我叫不上名字的客人来串门。有催着姥姥晚上去自己家唠家常的,也有来找姥爷打牌的。姥姥让我去对面的小卖部买烟酒水果来招待客人,我就赖在枣树的树荫下不肯挪动半分。人们陆续散去,小院又清静起来。姥爷和邻居大爷约好一起在小院里自制的球台上打乒乓球,姥姥就去别人家做客。巨大的树冠将大部分的阳光遮挡在外,也会有几缕侥幸逃脱的太阳光落在地上,变成斑驳的光影。我悠然地在树下乘凉,困了就用蒲扇遮住眼睛,在一旁的躺椅上打盹,耳边全都是风穿过叶片的沙沙声和乒乓球敲击在板子上的嗒嗒声。

夏天多雨,每逢下雨我就打着雨伞在小院里徘徊漫步。雨珠汇集在雨伞上再连成线,沿着伞骨落在长满青苔的砖块上,落在砖块缝隙间的泥土里,或是逃脱了伞面的遮盖,淋湿我的衣角、鞋子。我能感受到雨滴渗入衣服,触碰到肌肤泛起凉意,不会感到难受,只有难得的清爽。雨大了,我就和姥姥拿出家里所有的盆盆罐罐,放到屋檐下接雨。姥姥去厨房里忙活晚饭,我无聊就拿个马扎坐在滴雨的屋檐下,看着雨水灌满容器,敲击在锅碗瓢盆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若是再仰仰头,还能看到筑在檐子与墙壁之间的燕窝。归巢的燕子从窝里探出头来轻声啼鸣,两只毛茸茸的燕子幼崽也争着从巢穴的缝隙中钻出来,再被成年的燕子用鸟喙拨回去。我看得脖颈酸疼,就把视线重新转到院子中。枣树静立在蒙蒙细雨中,青绿的叶子上也淌着雨,都是晶亮的,微微地抖动着。雨水聚集在凹陷的砖块上形成好几个水坑,滴落在洼面上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。淅淅沥沥的雨声一直萦绕在耳边,清凉的雨气混在空气中被吸入肺腑,整个人的灵魂都会被洗涤得清澈明亮。

在夏天的枣院里,我可以看着枣树枝繁叶茂,在树荫下乘凉嬉戏,可以吹着傍晚的微风,缓缓度过闷热的仲夏。直到枣树结出还发涩的果子,直到第一缕凉爽的秋风拂动它的叶子,我就会向小院道别。

年轮添了一圈又一圈,我总会赴约,与它重逢在热烈的七八月。枣院默默守候着那里四方的天空,等待夏天的孩子归来。

作者:王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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